回家后煮了碗泡面，咬了几口眼角便沁出了水滴，周能耸耸鼻子，将泪水逼了回去，狠狠戳透塑料碗底，仿佛冯至的脸便在汤汁下埋着，直到桌面上有水溢出，她才止了手。晚间新闻时赵尽染打来电话，问道：&ldo;能能，你知道昨天是谁送我回家的吗？&rdo;周能奇怪道：&ldo;不是江为扬吗，我好像记得是他，怎么了？&rdo;赵尽染叹了口气，没再说什么，聊起了冯义与胡晓霞的蜜月之行，又说自己出差时会在那里与他们碰头。周能羡慕道：&ldo;真好，我也想去！&rdo;赵尽染笑道：&ldo;那就一起去吧，我们还没一起旅游过呢！&rdo;周能心中一动，片刻又被迷雾困住了眼，恹恹开口：&ldo;算了，你们都玩得开心点吧！&rdo;挂了电话，她也打消了追骂冯义的念头，迁怒到他身上做什么，平白让胡晓霞替她生气。只是今天实在不愉，周能胸闷难忍，洗了澡后头痛再次袭来，埋在枕头里伤心了好一会儿她才入了眠。冯至在金格应酬了几杯，才得了空，曹禺非又凑脸过来问他上午吃枪子儿的事，冯至笑骂他多事，被他勾起脑中的那人后，一时心痒难抑，向张奇伟客气了几句，便撇下他们先行离去了。到了&ldo;致金辉煌&rdo;后冯至抬眼看向周能的公寓，月光下漆黑一片，他进了电梯便掏出钥匙，片刻就进了屋。开灯后他四下打量一番，蹑手蹑脚往周能卧室走去，轻声喊着&ldo;能能&rdo;，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恍若做贼的模样太过下作，挺了胸又扯嗓喊了声&ldo;能能&rdo;。走近c黄头时听见了微弱的呼吸声，冯至心头如小手挠过，想她只有酒醉昏睡时才能乖巧的任他为所欲为，不由悻悻，又趁势往她小嘴上亲了一口。周能闷叫一声，冯至心头微颤，立时直起了身子，又听周能的下身传来，他终于察觉不对，往她脸上拂去，触手滚烫。周能醒来时茫然得眨了眨眼，夜色下暗淡的光晕将陌生的小屋浅浅的呈在了自己面前，正思忖着是梦境还是现实，唇上瞬间一软，有舌头细细舔弄着她。周能心中骤紧，扯喉喊了一声，只是嘶哑难闻，如蚊虫唱吟。冯至喜道：&ldo;醒了？&rdo;灯光骤亮，周能抬手挡眼，又被冯至扣住了手，&ldo;别动，打点滴呢！&rdo;片刻后护士赶到，再次给周能量了体温，瞅见冯至的严峻面庞，心头颤了颤，说了句&ldo;降温了&rdo;，便逃窜似得出去了。周能意识已然清醒，想怒斥冯至对她不轨，又突然疑惑他是如何将自己送来医院的，厉问脱口而出，瞪着他直喘气。冯至借口早已想好，说道：&ldo;晓霞打你电话打不通，她不是赶凌晨的飞机嘛，只好托我来找你，你家的钥匙是她给我的。&rdo;周能转头欲找手机，冯至递给她。见果然是没电后自动关机了，周能又向他借手机，冯至没好气道：&ldo;晓霞已经在飞机上了，下飞机后你要给她打国际长途随便你！&rdo;周能顿住，蹙了眉不再理他，翻身睡去了。第二天向沈国海告假，周能身无分文无法打车，只好上了冯至的吉普。冯至熬了一夜后略显疲倦，不过心情颇好，哼着歌将周能送回了家，见周能没有反对，他愈发愉快的跟上了楼。谁知进屋后周能便翻出钱包将医药费递了给他，说道：&ldo;只多不少，谢谢！&rdo;冯至抱臂笑道：&ldo;我的陪护费你不算算？&rdo;周能愣了愣，又低头扒钱包，冯至抽过钱包叹了口气：&ldo;你怎么这么犟！&rdo;周能正想反驳究竟是谁&ldo;犟&rdo;，想了想，她实在无力与他瞎扯了，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。冯至收了笑，静静凝视她半响，扫过她青黑的眼睑后，一时失了逗弄她的兴致，将钱塞回给她后便走了。余下几日冯至消声觅迹，周能与他之间除了冯义和胡晓霞便再无交集，她只当冯至兴趣已过，两人再无碰面机会，总算将他从仓惶心绪中划去了。沈国海翻着书从周能面前走过，回到书房后冯至的电话打来，他笑道：&ldo;嗯，小丫头感冒应该全好了。&rdo;顿了顿，他又严肃说，&ldo;阿至，你向来不做这种事情的，现在把个小姑娘放在我这儿，又让我给你信儿，你当我是谁呢？我看周能是个较真儿的姑娘，你别瞎来！&rdo;冯至说道：&ldo;叔，你把我当什么呢！&rdo;话刚出口，冯至便颇不是滋味，想起几番对周能的所为，确实叫他颜面尽失。悻悻的挂了电话，他绕着办公桌走了两圈，又摸出香烟临窗远眺，只是四下一片空虚混沌，往日熟悉的一糙一木仿佛枯得不成面目，如那日暴雨突至，打焉了整个南江。